夙宸被之前的侍衛刺了一劍,還沒來得及做止血處理。
因為失血過多,夙宸本就蒼白的臉,更加沒有血色。
配上他那張陰柔的臉,顯得陰惻惻的,有些瘆人。
“快通知太醫!”
沈文康吩咐完身邊的宮人,就走到夙宸身邊查看他的傷口。
傷口還不停往外冒著汩汩的紅色血液,瞧著觸目驚心。
“你培養的暗衛身手不俗,個個都是以一頂百的高手,怎么會讓你受傷?”
沈文康哪里能想到,夙宸這是故意給別人傷的。
夙宸淡淡解釋:“皇宮里的侍衛也是精挑細選,皇上不能小看他們。”
太醫來了以后,替夙宸包扎好傷口。
皇上并未就此放心,“宋太醫順便看看,夙公公如今的瀛毒發展到什么地步了?”
夙宸從最底層的小太監一步步走到今日,談何容易。一開始在宮中卑賤如狗,只有依附別人才能活下去。
他討好當時先皇身邊的首領太監卓公公,為卓公公當牛做馬,任勞任怨。
卓公公當時想給自己培養接班人,恰好夙宸是個逆來順受,忍辱負重的好苗子,一看就能成就一番事業。
但為了避免夙宸日后羽翼豐滿,過河拆橋,他暗中給夙宸下了瀛毒。
瀛毒十分難解,中毒之人身體會日漸虛弱,活不過十年。
卓公公盤算著,只要夙宸愿意為他養老送終,他就給夙宸解藥。
可夙宸掌權以后,第一件事就是報復折磨他。
把他當年對他的那些侮辱,一一還回去。
卓公公曾以瀛毒為要挾,可夙宸全然不顧。
“如今我大仇已報,卓公公以為,我還會貪圖多活幾年?”
夙宸說這話時,語氣輕如鴻毛,表情淡定無波,就仿佛對這世間,全無半點留戀和感情。
他好像生來就是為了報仇。
只要報完仇,他就沒有了一定得活下去的必要。
因此,夙宸寧愿不要解藥,也把卓公公折磨至死。
卓公公也是臨死前才知道,世界上最不能惹的,就是連死都不怕的人!
當年他欣賞夙宸冷血,可最終,也正是夙宸的冷血,害死了他自己。
——
宋太醫心中有數,但還是走個過場,替夙宸把了把脈。
“沒有解藥,瀛毒不會自己好轉的……夙公公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,恐怕只有一兩年的時間了。”
沈霏霏一直在旁邊聽著。
知道夙宸體內竟然中毒,甚至活不了多久,震驚不已。
而且,瀛毒這兩個字,她仿佛在哪兒聽過?
可一時半會兒怎么也想不起來。
“阿夙,你放心,挖地三尺,朕也一定會讓人把解藥找出來。”
雖然沈文康這么說,但他自己內心深處都懷疑,究竟還能不能找到。
這幾年,他一直在派人搜尋瀛毒解藥的下落,可至今沒有半點進展。
更何況現在只有一兩年的時間。
夙宸對此也不抱希望,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。
“皇上,你多操心國務吧,不用再派人去找解藥了,節省時間和人力。”
沈文康看夙宸這樣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,反而更加著急。
但他還想說些什么,就被夙宸委婉趕走了。
“皇上,五公主,時間不早,你們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我也需要好好休養幾日。”
死了這么多侍衛,太后又是被扣押著送回慈寧宮。
而且太醫也深夜急匆匆趕來。
他就不信,沈清會一點消息都聽不到。
夙宸眼下根本不想應付別人。
他只想看沈清會不會來。
沈霏霏自始至終沒能跟夙宸說上幾句話。她本來以為,她去搬救兵一事,能得來夙宸的一點感激。
結果夙宸根本沒有理她。
這讓沈霏霏很是挫敗。
“夙公公,我明日可以來看望你嗎?”
沈霏霏打算主動出擊,給自己和夙宸爭取相處的機會。
“來看望我做什么?”夙宸不明。
他跟五公主,素來沒有交情。
沈霏霏抿了抿唇,耳根發燙,“自然是關心夙公公你。”
“你來看我,我的傷情也不會變好。”
夙宸雖然精通人心,但在男女之情這方面,還真是一竅不通。
皇上沈文康都看出了些端倪。
但夙宸卻是個大直男!
“五公主有空,不如看看皇上給你送去的世家公子畫像。皇上一直在著急你的婚事。”
沈霏霏:“……”
沈文康:“……”
送走沈霏霏和沈文康以后,夙宸躺在床上,也一直沒能睡著。
他轉輾反側,心中說不出的煩悶急躁。
暗中的天衡和天啟,看了都替夙宸著急。
“不然你去把六皇子請來得了,我看主子這明明就是相思病!”
“你怎么不去請?我若是去請,主子肯定覺得沒面子,回頭重重罰我。”
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。
這時,房間里響起敲門聲。
夙宸皺眉,“誰?”
門外傳來沈清辨識度極高的清冷聲線,“是我,六皇子。”
沈清雖然站在門外,但還是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。
如此強烈的血腥味,更加驗證了,他從宮人們那聽到的消息是真的。
太后當真帶著一眾侍衛過來,想要圍殺夙宸。
門開了。
夙宸站在門內,手臂上纏繞著白色紗布,臉色蒼白,就連嘴唇都泛著病弱的白氣。
他發絲披散,似仙似妖,美得灼灼逼人。
“六皇子來做什么?”
夙宸聲線極冷極淡,眼神也冰冷疏離。
沈清當時心里就急了。
你在拽什么啊臭弟弟!
他要不是擔心夙宸,他才不會拉下面子來看他的好嗎!
“夙公公好像很不歡迎我。”沈清忍住怒氣,平淡地開口。
但眼神卻忍不住往夙宸手臂上看,很想問問夙宸傷成什么樣了。
“我為什么要歡迎六皇子?”
夙宸涼薄一笑,自嘲道:“一棵大樹而已,哪配得上六皇子來看望?”
沈清本來有點小脾氣的,但夙宸這話一出來,突然有些繃不住想笑。
夙宸這幽怨的語氣,這記仇的做派,怎么……
怎么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愛呢?
“夙公公是大樹,我就是野草野花,更不起眼罷了。怎么能說配得上配不上?再說,我來看望你,是幸災樂禍,又不是關心你。”
有的人,就算是死了,嘴也是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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