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鋒削鐵如泥,橫砍向黑衣人脖頸時,溫熱鮮血噴了云皎月一臉!
她抬手去抹臉上的血,“長瑾,老規矩。”
“和在段家的時候一樣,我們比一比誰殺的人更多!”
想起祁長瑾說的要留活口——
“殺到最后,我會留幾個活口。”
祁長瑾黑眸似有星光照進,看向黑衣人和李成手下之人的眼神依舊銳利冰冷,但原先緊繃著的神情已被女人輕而易舉化解。
督向仿若天生本該就和他并肩作戰站在一處的云皎月。
指節分明的手指緊握上李敬之扔過來的長劍,“好,老規矩!”
云皎月雙眸微涼,身上壓根沒有一點尋常女子該有的嬌氣。
朝著黑衣人廝殺的主戰場沖去!
她的刀鋒切斷人的血管,割裂蒙面人的皮膚。
鮮血沿刀流去,浸染手柄上的纏繩,手心片刻間濕漉漉。
“八個……九個……十個……”
云皎月每殺一人都在默念加深印象。
刀鋒不知覺間變鈍,果斷扔掉武器,轉去撿地上的長劍準備繼續作戰!
抬頭剎那,云皎月正好和一個黑衣人近距離四目相對。
黑衣人看清云皎月鮮血糊了一臉的臉蛋,襲來的劍速度瞬時變緩。
依舊沒有改變搏殺的動作。
云皎月眼睫水涔涔,眼眸濕蒙蒙看不清楚對方的眼睛。
只能瞧見火光下大概的輪廓。
危險情況出現的太猝不及防,云皎月神身體本能的進入木僵狀態愣在原地。
“小心!”
祁長瑾離云皎月有些遠,毫不猶豫徒手掰斷手中的劍刃!
拿尖端一段朝黑衣人射去!
劍尖正中黑衣人的左胸口,心口處刺進半寸!
“大人?你沒事吧?”
見為首的黑衣人受傷,兩個就近的手下,霎時間呈包圍狀護住他。
受傷的黑衣人皺眉,捂著傷口,抬眼去看戰況。
眼瞧自己帶來的五六十個人手,折損大半。
當機立斷下命令,不滿,“今晚殺人滅口運糧是不成了。”
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!讓進了村子里的人放火燒糧倉!我們撤!”
“是!”
喧囂中,云皎月雙眸愕然,等反應過來,她快速用袖子去擦眼睫。
等視線變得清晰時,黑衣人早已被攙扶著退離幾米。
而這行人僅剩的人手,竟然采取了一種棄車保帥的撤退方式?!
用性命來給為首之人制造撤退時間!
云皎月難以置信這種以多人性命換取一人生機的決絕。
眼角余光捕捉到祁長瑾右手不斷流血的身影,沒有猶豫,朝黑衣人撤離的方向去追!
還記得要留活口,一針麻醉劑插入前來阻撓她去追的黑衣人脖頸。
云皎月沒去管囤糧村里的黑衣人情況。
反正村子里大部分的糧食早已被她轉移陣地,而糧食丟失這種事情,這種半路冒出的黑衣人,不一定知道。
就算放火,損失也不會太過慘重。
李敬之解決了大部分李成帶來的人,他身為江夏侯府的世子,再清楚不過侯府之人的秉性。
李成貪生怕死,他不用刻意留活口,此人亦會茍且偷生。
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姜尋派給李成的手下身上。
劈暈幾個人后,趕到祁長瑾身邊,“長瑾,你的傷?”
“沒有大礙,去幫皎月。”
祁長瑾徒手在袍子里撕出一根布條簡易包裹手心深深的傷口。
手心劇烈的疼痛,使得額頭不斷冒出細小汗珠。
云皎月漸漸力不從心,被五六個人齊齊圍堵。
數把長劍泛著寒光朝她刺去,像要將她刺成篩子。
她殺意難斂,半蹲身子避開劍身,緊接用腿橫掃黑衣人。
將人掃倒在地上時,小腿骨頭也遭受撞擊的疼痛感。
忍著痛感站起身子沒留情,一劍刺進黑衣人的心臟。
祁長瑾和李敬之趕到,手起刀落解決兩條人命。
剩下的兩個黑衣人從地上爬起來,兩人猶豫幾秒,對視之后,果決自刎!
云皎月:“……”
“大人,咱們還追嗎?”
手底下的人問道。
祁長瑾眉心微皺,“窮寇莫追,清理現場。”
“將活口統一看管,麻繩捆好,不能讓人有自盡的機會。”
“是!”
祁長瑾漆黑眼睛滲著森冷,手心鮮血不過幾個呼吸就浸染整條包裹著的布條。
云皎月眼皮跳了跳,望著黑衣人徹底隱匿在遠處黑暗中的方向。
收回視線去看囤糧村。
此刻的村子,火光燭天,黑煙彌漫。
她握起祁長瑾手腕檢查傷勢,得找個地方上藥。
“我們現在就得帶著人撤,囤糧村的火勢太大,一旦青州城里的人發現火勢,不過多時就會大開城門來滅火。”
“且不說你們的行蹤暫時不能暴露在囤糧村。就說眾口鑠金,積毀銷骨!”
云皎月表情復雜,“再不走……青州城民眾,一定會將囤糧村被燒精光,害他們沒有糧食吃的賬全記在我們身上。”
囤糧村火焰巨大,入秋寒涼的夜溫度驟升。
云皎月頭一次切身體會到爛賬一筆勾銷后會有的益處。
黑衣人的出現,給了她陰錯陽差合理吞下囤糧村糧食的機會。
畢竟村子被燒,今夜的活口,除去成功逃亡的黑衣人以外,全掌握在祁長瑾手里。
在世人眼中,囤糧村突發的火災,一夕之間燒掉了青州城糧庫里的所有余糧。
不會有人去追蹤糧食的去處。
就算真有人會抱著僥幸的心態追查糧食下落,也查不下去。
祁長瑾手部失血過多,火光下俊俏的臉色蒼白如紙。
下令,“聽我夫人的話,大家都走。”
“天亮后,青州城門口守衛勢必會增多,此處往東走十里,有破廟藏身。”
“我們先在破廟修整,再分批進城。屆時在我祁家私宅會合!”
云皎月注視男人掌心的傷口,在這種不止血的情況暴走十里,拋開感染發炎的情況,遲早會因失血過多暈厥。
解開祁長瑾手心的布條,從袖子里拿出金瘡藥止血。
白色粉末倒在傷口上,男人傷口刺痛。
祁長瑾喑啞聲音率先說道,“多虧你從醫,隨身帶了金瘡藥。否則我這血……止不住。”
云皎月微微怔住,還以為得找借口解釋自己究竟為何會帶金瘡藥。
沒想到男人竟然為她找了理由。
發愣間隙,視線中祁長瑾正淺淺無聲勾動唇角,笑意溫和。
“咱們走吧。”
低頭盯視女人的小腿,“你的腿能走嗎?要是不能,我背你。”
云皎月咋舌,沒糾結祁長瑾給她找補的事情。
點點頭,“能走。”
“我那點小傷都不算傷,撐死了涂些抹跌打損傷的藥水就能好。”
“你先顧好自己,別沒走幾里路就暈了。”
打趣道,“到時候我可背不動你,得麻煩李敬之背你。”
李敬之正在梳理今夜黑衣人最有可能是誰家的人手,被云皎月點名后中斷思緒。
在一旁失笑,“不算望滄樓那次,這次袁州之行,我還欠長瑾一命。”
“像這種墜海過命的交情,別說讓我背長瑾十里路,就是一百里一千里,我都在所不辭的背他!”
云皎月聽著很賞臉的扯出笑意。
她嘴角含笑,若有所思。
在設下的既定結局中,繼承江夏侯府爵位的是侯府嫡次子李源。
李敬之如果不放棄毀掉江夏侯府的想法,亦或者生出繼承爵位的心思。
他想當然地就會死于意外……
這次墜海,如果祁長瑾沒有反派光環救下李敬之,他是不是就會死于海中?
這次活下來,不知道又能躲過幾次或人為或天意的意外。
想到這里,云皎月深褐色瞳孔蒙上一層冷霜寒意。
看了李敬之一眼,轉而對著祁長瑾說道:
“長瑾,等天亮我會想法子進城,屆時我讓孫叔給你們送干凈的衣裳。”
“你們身上沾血,不換衣裳怕是進不了城門。”
提及正事,“囤糧村最大的商戶是吳家。明日,你私下陪我去趟吳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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